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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哪里出发

——《去南方》创作简谈

  •   《去南方》/简媛 著/中国言实出版社/2023年11月   《去南方》/简媛 著/中国言实出版社/2023年11月

      简媛

      《去南方》是一部融爱情、亲情、悬疑、推理于一炉的心理现实主义小说集。书名和小说集中的一个中篇小说同名。小说集由十三篇小说组成,其中十个短篇,三个中篇,均采用小切口叙事,意在追寻“小切口的痛感”。比如《遗产》,看起来在写一对相互守护的叔侄,实则背后隐藏着一种以血缘为纽带的权力关系,以及这种关系在特定时空里发生的扭曲、断裂与重组。写这个小说的初衷来源于一场茶事。那天朋友给我讲了他在某摄影展上看到的故事。朋友的叙述开启了我对傻叔这个人物的探索。在故事创作过程中,我数次泪目。小说中的傻叔,一个为了家族命运而让自己陷入生存困境的小人物,点燃了我心底里的光,也成为一剂抚慰人心的良药。

      说到短篇小说《美好的夜晚》,我得感谢我的同乡,一个美丽知性的妹妹,她曾在乡镇一线工作多年。同乡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,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整地呈现其现实性和深刻性,但通过对“残缺的、黯淡的”生活的叙述,让我有机会深入探寻人性的幽微。

      《美好的夜晚》延续了我书写人间暖情的一贯主题。《小说选刊》曾这样点评:一个昔日热爱本职工作、执行政策意志坚定的计生干部,失去了她的独生女儿,才领悟到生命的可贵和亲情的美好,这是一个荒诞悖谬之中饱含悲伤的故事。月光皎洁,桂香四溢,引人回忆和畅想,作者因此将之命名为“美好的夜晚”。恰恰故事中所有人物的生活都是残缺的、黯淡的,甚至已处于悬崖边上,这美好的夜晚才凸显珍贵,才让人留恋。小说后半部分的简单、乐观,足以让我们原谅作者在故事一开始时的狠心。罗曼·罗兰说:“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。”其实世界上还有一种英雄主义,就是屏蔽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。

      《你为什么不哭》《去南方》通过叙述非常态家庭关系,儿女成长过程是无意识争夺家庭权力的过程,而这种权力转换恰恰是一种替代性行为。

      想到小说集有三个与“去哪里”有关的小说——《去坝洪村那天》《去喀纳斯》《去南方》,不觉自问,你为什么要写这类小说。随着追寻的脚步,我走进了伍尔夫的《一间自己的房子》。女性若要成长,需要一个自己的房间,因为它象征着自由、梦想和希望。这间房子代表的是独立的空间。当遭遇生活的聚变,比如《去喀纳斯》中那个因为爱人突然遭遇车祸而离家出走的姑娘泽西;当面临危机,比如《去坝洪村》中那对偶遇的男女可能面临的山洪暴发;又或是生出改变生活的决定,却又犹豫不决、害怕越过门坎,比如中篇小说《去南方》中的母女,通过母亲美蓝我行我素到俯首低眉的变化,揭示了女性作为“第二性”的尴尬与困窘。

      小说《沉默的铁轨》《那夏以后》是一对孪生姐妹,有心的读者早就看出这两个故事的关联。这是我首次尝试从一个故事内核探索两种创作思路的可能性。这两篇小说侧重于叙述男女两性面对爱情与婚姻时的不同状态,其中的女性形象富有一种绝望的悲剧美,女性的柔弱与坚毅通过细致的场景描写展现出来。看上去我只是在写小说,可我更愿意相信我在探索人性的复杂性、可能性,以及那些无法言说的苦痛。我也希望读者能从我塑造出来的女性形象上感受到一种力量。

      《枯秋》是我的短篇小说处女作,《老屋》是它的兄弟篇。我深受梅山文化的影响,我热爱我的故乡,以及故乡人身上的直率与坦诚,热烈与不羁,又或是他们的沉默与坚守。我从故乡获得生活切片,在小说中探索乡村叙事。我在寻找那样的机会,为中年人心灵世界里的荒芜与希望,无奈与憧憬表达的机会。

      《去南方》是我的第一本小说集,它不似《空巢婚姻》来时带给我的惊喜,也无《棘花》的惊艳,却有它唯一的姿态。如同封面上的两张面孔:淡定、从容。读这些故事或许你会热泪盈眶,但我希望能抚平你藏于身体的伤痛、焦虑、无所适从,以及灵魂深处的哭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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